布雷维克当庭行标准纳粹礼
挪威是一个没有死刑的高福利国家,政府不仅能保障每一个挪威人一生衣食无忧,而且对囚犯的待遇也很好。不过“众口难调”,监狱被打造成“天堂”,还是有犯人不满意,公然向法院起诉政府侵犯人权。他就是在年因枪杀77人而震惊世界的极右翼枪手布雷维克。
状告政府侵犯人权
3月15日上午9点,今年37岁的布雷维克状告政府侵犯人权案在挪威希恩监狱健身房改造的法庭举行了第一次庭审。进入法庭后,布雷维克首先与律师握手,当警察把他的手铐打开后,他竟在众目睽睽下行了个标准的纳粹礼。这是自年8月被判刑以来,布雷维克首次出现在公众面前。他身穿深蓝色西服,金色领带,面色红润,发型变成光头党造型,面对不断闪烁的媒体镜头,布雷维克嘴角带笑地坐上了原告席。
年7月22日,布雷维克先后在奥斯陆政府大楼和于特岛青年夏令营实施爆炸、枪击等袭击,共造成77人死亡,数百人受伤。一年后,他被判处21年监禁。77条人命仅仅换来21年徒刑,对布雷维克过轻的判罚让很多国外人士觉得挪威法庭是在开“玩笑”。不过,对于一个人口只有万的国家来说,这已经是他们最重的刑罚了。
入狱四年来,大部分时间,布雷维克都是被单独关在牢房里,他的看守员也是不断轮换的。希恩监狱尽量满足他的一切要求,他的牢房是一套三居室,电视、厨房、客厅、卫浴一应俱全,其中还有一间专门的健身房。服刑期间,布雷维克被挪威最好的大学——奥斯陆大学录取。但有别于普通学生,布雷维克不能上网,只能在牢房里接受教育。然而对很多国家来说,囚犯可以在狱中考大学是根本不能想象的。但是布雷维克对这项优待并不满意,他抱怨单独监禁令其“压力山大”,影响学习。
所以,布雷维克决定反诉挪威政府,他起诉挪威司法部门对他的看押不人道、具有羞辱性,并且干涉其私生活,违背《欧洲人权公约》的第3条和第8条。布雷维克认为监狱长期单独拘禁他,并对自己被关押的整体状况提出控诉,其中包括经常使用手铐。他认为,单独拘禁是剥夺人权,并形容自己在监狱受到“虐待”。
布雷维克的律师约斯腾·司徒维克在开庭陈述中指出,对布雷维克的惩罚比对死刑犯还要严厉。他作了将近3个小时的陈述,监狱对布雷维克隔离和侵犯隐私是两大主题。布雷维克抱怨监狱禁止他接触其他囚犯,限制他与狱警接触,所有来往信件必须接受审查,为数不多的探视也必须在监视中进行。《欧洲人权公约》第三条规定“不得对任何人施以酷刑,或者使其受到非人道的或者是侮辱的待遇或惩罚”。第八条规定“人人有权享有使自己的私人和家庭生活,家庭和通信得到尊重的权利”。所以,挪威政府对布雷维克实行的“隔离对待”涉嫌违法。
布雷维克称,四年来,他唯一一个不被监视的探访者是他的母亲。可惜,她的母亲在年因癌症过世了。母亲只有5分钟的探视时间,他们也仅限于互相拥抱下。他与其他有限的探访者只能隔着玻璃对话,还要在狱警的监视下。此外,狱警们还在他裸体状态下监视他,大概有次,其中包括女狱警。
他的律师表示,单独监禁导致布雷维克无法学习、交流。这样持续下去,对他改过自新、重新做人不利,“不能老让他孤零零待着,他想跟别的犯人接触。他独自一人待得越久,就越可能受到伤害”。布雷维克曾威胁,如果不解除他的单独监禁,将绝食到底。年,布雷维克曾用绝食来要求以下条件:游戏机升级,更好的散步条件,更舒服的椅子,更自由地与外界交流,“以减缓狱中遭受的折磨”。
作为回应,政府律师团队认为布雷维克是非常危险的人,他对自己枪杀77人的行动丝毫没有悔意,更是宣称自己患有精神病。此外,会有一些朋友、牧师和社工来探视布雷维克,这种正规的拜访,监狱并没有过分限制。审查布雷维克的信件并不属于《欧洲人权公约》的范畴。据统计,四年来,布雷维克大概寄出或者收到封信件,其中有封被狱警截住。这些信件的内容全部是关于布雷维克鼓励挪威和境外国家的种族主义分子建立一个极端分子社交网络,散播种族主义理念。还有一些信件内容是要在监狱中建立一个类似“兄弟会”的组织。布雷维克“反移民、反伊斯兰、保卫欧洲”的极右论调在美国、英国、俄罗斯、波兰等国家还是很有市场的,他的支持者对他充满同情。一旦布雷维克与他们建立长期固定的联系,那么对欧洲乃至世界都是不安全的。
很多挪威评论家们认为这是一场荒谬的审判,如果这次布雷维克胜诉,对当年的受害者家属来说也会是情感上的鞭笞。一个毫无人性的杀人狂魔残酷地剥夺了众多无辜者的生命权,现在却要求政府维护他的人权。布雷维克已经多次利用挪威司法体系的漏洞,大力改善了狱中生活。这一次他居然又创造了历史,造就了挪威首个民告官的侵权案件。
目前来看布雷维克获胜的概率很小,毕竟挪威的监狱在世界上都是以豪华、舒适著称的。对重刑犯来说,身在挪威监狱已经是他们最好的归宿了。
舒适的挪威监狱
参观过挪威监狱的外国人必然会惊叹那里的舒适与人性化,这里简直就是“监狱乌托邦”。位于奥斯陆南部一个小岛上的巴斯托监狱是一个乡村风格浓郁的建筑,采取开放式管理方式。囚犯们可以在这个区域内自由行走,还可以滑冰、做饭、打网球、玩纸牌。他们有自己的海滩,甚至可以摆渡囚犯去岛外。下午,狱警们都可以回家,只留一队保安在此看守名重刑犯。监狱长汤姆对BBC的记者说:“挪威监狱有一种被称作正常化管理的原则,犯人们在这里应该得到跟普通人一样的权利,至少我们这里要做到这一点。”
巴斯托监狱自称“责任心的训练场”,强调用囚犯的自律代替严苛的军事化管理。这个开放式的监狱没用铁栏、没有围墙、没有持枪警卫,整座监狱只有一把“手枪”,那就是监狱长办公室里的铜像。这里的囚犯都是犯下有谋杀、抢劫、贩毒、欺诈和暴力罪等重罪的,有的人甚至一辈子都要在此服刑。
不过,最让访问者惊叹的还是号称“五星监狱”的位于挪威南部、靠近瑞典边境的哈尔登监狱。年,芬兰的一家电视台邀请一名纽约退休狱警詹姆斯·康威参观了哈尔登监狱,“我想,你不能比在这儿更自由了,这里跟居民区没有什么区别”。
他从厨房开始了参观之旅,这里配备了所有做饭用的设施和厨具。在音乐室,钢琴、鼓、吉他、键盘等乐器应有尽有。这里很多囚室都是一个独立的两居室,其中一间专门为探望囚犯的亲属们过夜准备。10-20个人共用一个客厅和厨房。客厅里有沙发、平板电视等现代化设备。狱方为犯人考虑得十分周到。田径场、健身房和攀岩设备应有尽有,此外还专门准备了一个烹调教室,丰富犯人的生活。当然,哈尔登监狱还是一个安全系数很高的监狱,四周都有高墙环绕。尽管它也是开放式管理,但是尽可能地让囚犯们都处于监视之下。
“犯人在服刑之初都会被关押在一个安全级别很高的监狱”,挪威改造系统部副部长艾瑞克表示,“改造系统会根据每一名犯人的表现考虑是否将他转移到监视级别较低的监狱。让犯人从监禁到完全自由”。在服刑的最后阶段,犯人们可以有一半的时间在家里监禁。“我们想让犯人们在被释放前适应普通人的生活”。
挪威所有的囚犯都有学习的权利,甚至还有投票权。90%的囚犯刑期都不到一年,只有94名像布雷维克这样的囚犯需要极度严苛的监视。他们被评估将来对社会是否还会有危害。
挪威的司法体系经常被国内的批评家诟病,监狱应该是一个让囚犯感到害怕的地方,而不是让他们生活得比在外面还舒服。只是目前政治家们和公众似乎对改变挪威司法现状没有太大兴趣。
本报专稿吴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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