维京时代海盗传奇与英国的诞生

托小说电影以及游戏的福,提到维京人,人们脑海中的形象往往鲜活生动——手持战斧的狂战士,轻灵迅猛的北欧战船,标志性的牛角头盔,残暴的杀戮与劫掠……

这之中最显而易见的谬误当然是牛角盔,维京人从来不曾佩戴过它,连祭祀的时候也没有,直到维京人消失几百年后的18世纪,才在诗人、画家们的奇思妙想中逐渐赋予了维京人,随着《飞翔的女武神》《指环》等歌剧的诞生,维京人戴牛角盔这事也变得和关羽拿青龙偃月刀一样不容置疑了。

另外值得一提的大概是“维京人”这个称谓的诞生也比许多人想象中要晚,至少在维京人横行的那个年代,他们更多的被记载为“丹人(主指丹麦人,但也包括挪威和瑞典人)”“诺曼人(北方人)”以及“异教徒(不信基督信奥丁)”,直到劫掠活动几乎消失的12世纪“维京”才被经常性的使用,以凸显其过去年海盗劫掠行为。

尽管《上古卷轴5》是架空题材,但这个形象设定显然源自维京人

除了以上两点外,大家对维京人的印象基本是正确的,他们确实是一群热衷于劫掠的海盗,但又远不够全面,其所产生的影响绝不仅是“海贼王”那种级别,维京人深远的改变了欧洲发展进程,尤其对英国的诞生意义重大,因此也不怪乎很多人会将欧洲的8世纪到11世纪称为——维京时代。

海盗们的冒险

强盛的罗马帝国基础上,欧洲诞生了,可旋即就被崛起的“北方蛮族”撕成了碎片,只余东方的拜占庭帝国孤独的延续着罗马余辉,直到查理曼大帝在公元8世纪末以基督教为纽带,凭着雄才大略再次统一西欧,欧洲才实现了可贵的中兴,但好景不长,查理曼的三个孙子再次把帝国一分为三——西法兰克(法国前身),中法兰克(很快消失)以及东法兰克(德国前身),分裂的欧洲在内斗中陷入疲惫,给了北方以北的新蛮族大展宏图的好机会。

维京人,主要指生活在斯堪的纳维亚半岛上的北欧人,信仰奥丁、索尔为首的北欧众神,尽管彼时那里有着数百个大小不一的独立性极强的领主,但总的来看分为三个国家,丹麦、挪威、瑞典,其中丹麦最为强大,很多时候都控制着挪威,不过偶尔也会反过来,实际上在维京时代,丹麦和挪威的争雄是发生在斯堪的纳维亚半岛上的另一条重要故事线。

维京人当然不是突然蹦出来的,从公元5世纪起就有零星的关于他们劫掠与贸易的记载,直到公元8世纪末,随着斯堪的纳维亚半岛的人口激增,土地难以支撑,国王集权不断加强,大批反对派贵族遭到打压,以及海外贸易带来的巨额财富太过诱人,最终在多重原因推动下大批北欧人以“奥丁之名”勇敢的杀向了欧洲。

你们要信仰这个我就不困了!

年的英格兰岛上同样领主林立,主要凝聚在由北向南的四个国家——诺森比亚、麦西亚、东盎格利亚、韦塞克斯。其中诺森比亚东北角的林迪斯法恩岛上,一座修道院在那年突然遭到了维京人劫掠,欧洲人做梦都不会想到居然有人会去劫掠神圣的上帝之所,所以那里除了修道士外没有任何士兵防卫,大批的修道士或被虐杀或被抓做奴隶,维京人把修道院内能拿的财物搜刮一番后就扬长而去了——这就是通常意义上“维京时代”的开端。

林迪斯法恩岛上的一块石碑,描绘了维京人杀戮的场面。

之后维京人凭着自己超越时代的航海技术开启了第一阶段“海盗式”的劫掠。因为维京战船航速快、载量大,吃水还浅,不但能遨游大海,还能深入内河湖泊航行,这让维京人在水路有着碾压的灵活性,他们以海岸线、湖泊为纽带持续不断的劫掠着英格兰、苏格兰、爱尔兰、法兰克等地。

经典的维京战船

这期间诞生了一些著名的海盗头子,比如随着电视剧《维京传奇》而大火的拉格纳,这位丹麦国王一度还统治着瑞典南部,率领族人对英格兰和法兰克进行了多次收获巨大的劫掠,其中最大的壮举是其在年带领维京人第一次拿下了巴黎,烧杀一番后,从国王手中敲诈到了巨额赎金,不过从更宏观的角度看,他最大的功绩或许是生了几个厉害的儿子。

《维京传奇》中的拉格纳

比如拉格纳最小的儿子——勇士比约恩,首先他也是名出色的维京海盗,在法兰克取得了辉煌的战绩与财富,但更大的意义其实是,他是一名出色的维京航海家,抱着对未知财富和伟大名声的追求,他组织了一支庞大的维京舰队,立下了一个宏大的目标——远征(指劫掠)罗马。

为此比约恩率领维京海盗团离开了熟悉的大西洋沿岸,第一次穿过直布罗陀海峡,开始了深入地中海的探险,并在伊比利亚半岛和北非第一次同穆斯林军队进行了交手,之后他们继续深入探索,劫掠地中海沿岸的诸多城市,可以想象当维京人突然出现在法兰克南部的地中海沿岸时,法王内心一定非常崩溃……

不过比约恩最终没能完成洗劫罗马的目标,因为当他抵达亚平宁半岛后,错误的把卢尼城当成了罗马,而攻破卢尼城的过程还有一段传奇:比约恩的伙伴假装病死,维京人抬着他的棺木到达卢尼城下,称死者仰慕基督教,希望皈依并按基督教的方式下葬,卢尼城市民出于善意放这些维京人进了城,可怕的事情随即发生,维京人亮出战斧,从内部攻克了这座城市,比约恩一伙又一次收获颇丰。

《维京传奇》中的比约恩

这一时期还有另一位维京人不得不提——罗洛。他的军团于10世纪初在法兰克沿岸劫掠,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但急于摆脱维京人骚扰的西法兰克国王看上了他,并拉拢其成为自己的封臣,不但赐予其大片土地,还将女儿嫁给了罗洛,只求他帮助法兰克阻挡其它维京人的骚扰。这块封地就此拥有了一个很维京的称呼——诺曼底(维京人当时被称为诺曼人),罗洛成为第一位诺曼底公爵。

诺曼底公国的盾徽

最初的诺曼底公国并不算很称职,有时候会帮助法兰克人打维京人,有时候也会帮助自己的同族维京人劫掠,甚至困难时期还会回头拥抱自己的维京传统,亲自展开劫掠,但随着法国文化及基督教在当地的迅猛发展,诺曼底公国被快速欧化了,那里的维京人开始说法语喝葡萄酒,同自己的过去渐行渐远了,不过凭着维京人尚武的底蕴,诺曼底公国发展十分迅猛,很快成为了法兰克王国最强大的公国之一,大约年后诺曼底公爵将再次走上欧洲历史舞台的中央,成为左右英国未来的那个人。

诺曼底公爵罗洛

英国的诞生

维京人在进行了半个世纪的海盗式劫掠后,变得愈加强大,对西欧的软弱也有了更深的认识,开始将他们的掠夺规模大幅升级,并着手在一些地区建立自己的殖民地或王国。在爱尔兰维京人占领港口建立了都柏林,并进行了上百年的统治,曾一度控制了爱尔兰大部分领土,如今这里是爱尔兰的首都;瑞典的维京人主要向波罗的海进军,征服了斯拉夫人,建立了基辅公国,是乌克兰与俄罗斯的前身;同时在苏格兰群岛、格陵兰岛、冰岛乃至北美的纽芬兰,维京人都建立了自己的统治,尤其是后者纽芬兰的殖民地证明了维京人要比哥伦布早5个世纪抵达美洲大陆,再次彰显了其大无畏的冒险精神。

如今在都柏林,你能参加各种维京文化游览。

当然,战斗最激烈、故事最传奇的部分主要集中在英格兰岛上,可以说维京海盗传奇的高潮也正是英国的建国史。

传说中,上文提到的传奇维京海盗拉格纳在劫掠诺森比亚时,遭到伏击战败,被诺森比亚国王扔进毒蛇坑中活活咬死了,拉格纳的另一个强悍的儿子——无骨者伊瓦尔,以为父亲报仇之名,率领规模空前的维京军队前来讨伐,至少从这里开始,维京人的队伍已经不算是海盗团,绝对属于军队了,同时其行为也由劫掠变为了正式侵略。

《维京传奇》中的无骨者伊瓦尔,有传说称他有成骨不全症,无法行走,但不管怎样,他肯定是个狠人。

维京人的部队迅速消灭了英格兰四国中的两个——诺森比亚和东盎格利亚,伊瓦尔还对杀害自己父亲的国王执行了名为“血鹰”的惩罚,也即将人的背部刨开,将肋骨和肺活活翻出,让人呈现出鹰展翅翱翔的样子……

血鹰

此后维京部队继续南进,又征服了麦西亚,至此英格兰只剩下韦塞克斯一国掌控在盎克鲁-撒克逊人手中了。好在英格兰的传奇英雄阿尔弗雷德大帝站了出来,他带领英格兰人展开了艰苦的斗争,情况一度非常危急,遭到偷袭的阿尔弗雷德曾被逼进森林逃亡,关键时刻他展现出了极强的韧性,偷偷四处筹集力量,重整了约人的部队,并在艾丁顿一战中战胜了维京人,夺回了韦塞克斯和一部分麦西亚国土,并在之后同维京人签了一纸和约,确立了双方的领土划分,此时以约克为中心,维京人在英格兰岛上控制了大片领土,被称为“丹麦法区”。

红色区域就是“丹麦法区”

尽管阿尔弗雷德大帝没能战胜维京人,但仍以民族英雄之姿在整个英格兰岛上建立起了威名,奠定了以韦塞克斯为核心的新英格兰王权体系,从此英格兰被看作是一个整体,而阿尔弗雷德也被后世尊称为“英国国父”。

阿尔弗雷德大帝

阿尔弗雷德的儿子长者爱德华也很争气,主动逆转攻势,攻击维京领地,并取得了一系列军事胜利,杀死众多维京领袖,几乎将英格兰岛上的维京人全部赶走,最后还让苏格兰和威尔士臣服,成为了第一个真正的不列颠国王,因此在一些人眼中他或许比其父亲更为出色。

长者爱德华,他的功绩并不低于其父。

那之后英格兰经历了大约50多年的辉煌岁月,维京人还经常前来侵略,但几位英格兰国王都给予了强硬的回击,维京人再没取得什么可观战果,英格兰似乎已经成长为一个真正强大的国家了,可惜,只是似乎……

北海帝国

公元年,英格兰历史上最糟糕的君主之一——无备者(Unready)埃塞尔雷德二世登上王位,据传说他是靠着母亲的一系列暗杀阴谋才登上的王位,即位时年仅12岁。

从这张画像我们可以看出,英国人民不喜欢埃塞尔雷德。

或许是看准了新君孱弱,维京人迅速整备部队,发起了对英格兰的全面侵略。埃塞尔雷德无法像他的先辈们那样组织起有效抵抗,维京人在几年间取得了一连串胜利,再次占领了大片领土,建立起新的强权,几乎重现了丹麦法区,并一次次向英格兰王室索取战争赔款,埃塞尔雷德只能无条件接受,这些巨额赔款以税收方式向全体英格兰国民征收,被称为“丹麦金”。

还记得《死亡搁浅》中经常出现的童谣《伦敦大桥倒下来》吗?指的便是在这场侵略中,伦敦失守,维京人破坏了伦敦桥。

持续的战败与加诸于民众的沉重负担,让埃塞尔雷德为首的王室几乎众叛亲离,维京大军最后轻松吞并了英格兰的全部领土,沦为傀儡的埃塞尔雷德死后不久,维京人领袖克努特就顺利登上了英格兰王位,维京人终于征服了英国,维京时代也走向了巅峰,此时的克努特大帝已经是丹麦-挪威-英格兰之王了,并控制了苏格兰和瑞典大部分地区,历史上这个帝国被称为“北海帝国”。

克努特大帝

北海帝国

最后的维京人

克努特大帝死后,经历了一番继承风波后,11世纪初英格兰王位暂时回到了阿尔弗雷德一族为数不多的幸存者——忏悔者爱德华手中,不过那时他只是个可怜的傀儡,实权掌握在权臣戈德温一族手中,同时因为忏悔者爱德华迟迟没有子嗣,等他死后究竟该由谁来继承王位,显然是个巨大的疑问。

现在让我们把目光先转向下线许久的诺曼底公爵,此时的公爵为威廉,他像自己的维京先辈那样能征善战,值得一提的是在一次同敌对伯爵的征伐中,威廉救下了一位忏悔者爱德华的手下、也是权臣戈德温的儿子哈罗德·戈德温(后简称哈罗德),据说哈罗德非常感谢威廉,并十分仰慕他,对其许下了“等爱德华一死,就要拥立威廉为英格兰之王”的承诺,这个说法如今看来相当可疑,但威廉对此很坚持。

诺曼底公爵威廉

之后我们再把目光移向决赛圈的最后一位选手,也即最后的维京人——哈拉尔德,他有着令人瞠目结舌的华丽冒险。

哈拉尔德是挪威贵族,16岁时随挪威国王大战丹麦军队,战败后身负重伤,辗转逃到了基辅公国,在那里他的军事才华深受器重,参与了基辅公国的诸多扩张战争,立下赫赫战功,但当他向国王提出想娶其公主的时候,国王却要求哈拉尔德“证明其荣耀和财富。”

为此哈拉尔德踏上了新的旅程,向南一路闯荡到了拜占庭帝国,在君士坦丁堡加入了皇帝的斯堪的纳维亚精锐部队,在这里哈拉尔德再次脱颖而出,率领部队为拜占庭帝国四处出击,打了许多胜仗,有个夸张的传说称在一次远征中哈拉尔德一次攻下了80座城池……总之他成功赢得了耀眼的荣耀与财富,随后哈拉尔德回到基辅公国,迎娶了公主,并在不久后得到了挪威王国陷入权力混乱的情报,他野心勃勃的带着岳父资助的部队返回了挪威,经历了一些小风波后,和平的从侄子手中要来了挪威王位,并通过长达15年的血腥战争同丹麦达成了新和约,坐稳挪威王位的哈拉尔德也开始将目光投向了英格兰,因为维京人在英格兰权力中错综复杂的历史因缘,总之他对王位也有着牵强的宣称权。

哈拉尔德

年,忏悔者爱德华病死了,英格兰王位之争也正式开启。出于保护英格兰本土利益的考虑,贵族们光速推选此时已是权臣一族领袖的哈罗德登上了英格兰王位,当然其也声称“是躺在病床上的爱德华指定要把国家交予自己的。”

现代绘制的哈罗德画像,那支箭的故事就在下文。

即位伊始,哈罗德就知道王位并不稳固,自己不缺乏反对者,比如他的弟弟此刻已经叛逃到了哈拉尔德阵中,准备当挪威人的带路党,而诺曼底公爵威廉也集结好了庞大的舰队。

哈拉尔德伙同哈罗德的弟弟,带领着约名维京人率先从北方入侵英格兰,哈罗德迅速组织部队从伦敦出发,双方相会于斯坦福桥附近进行决战。

或许是顾念旧情,哈罗德先派人去维京阵中询问,自己的弟弟是否就在其中?在得到肯定的回复后,哈罗德提议,只要弟弟愿意和谈,可以将诺森比亚交予他统治,但哈罗德的弟弟也派人反问,那么哈拉尔德又能得到什么?此处哈罗德给出了强硬的回应“那个挪威国王只能得到七英寸长的土地,不过既然他个子比较高,或许可以多给一点。”此时的哈罗德大概不知道自己的弟弟已同哈拉尔德结下了深刻的友谊。

决战开始,因为哈罗德的英格兰部队实际上是突袭而至的,很多维京人在开战时装备并不齐整,没有穿盔甲就投入了战斗,因此交战后英格兰一方优势明显;而哈拉尔德本人则在“焦土战旗”之下像一个真正的狂战士般奋勇杀敌,希望靠一己之力扭转战局,不幸的是他很快被一箭射穿喉咙,国王一死,维京军队开始逐渐溃败,此时哈罗德再次提出,依然愿意把诺森比亚交给弟弟统治,并放剩下的维京人离开,但哈罗德的弟弟拒绝了这一诱人提议,兀自走到了“焦土战旗”下,选择同剩下的维京人一同战死。

斯坦福桥之战

哈罗德以英格兰国王的身份大胜维京部队,从此维京人再没能组织起威胁到英格兰王权的侵略,而哈拉尔德作为这场战争的统帅,获得了“最后的维京人”的称谓,同时这场失败也被认为是维京时代结束的标志。

可惜哈罗德没时间庆祝这场意义重大的胜利,仅仅两天后,威廉带兵在英格兰南部登陆了。哈罗德只能带领疲惫的英格兰部队再次向南进发,连续的奔走恶战使得厌战情绪弥漫,等到进驻伦敦时,据说有大批部队被远远甩在后面,没能跟上,此时他还做出了一个事后看来很错误的决定,不做更多休整,立即攻打立足不稳的威廉部队。

双方各自率领约七八千人的部队,在黑斯廷进行决战,哈罗德的部队占据山坡高处的有利地形,架起盾墙,一边成功的阻击着威廉的冲击,一边等待源源不断赶来的后援部队,情况对威廉这边很不利,一度产生了威廉已死的消息,使得一些部队发生溃败,危急时刻威廉只能摘下头盔,骑着马大喊“我还活着,上帝保佑,我们能赢!”

一套长达70米的挂毯完整的描绘了黑斯廷战役的前因后果与惨烈战况

最后,戏剧性的一幕又发生了,盾墙后的哈罗德竟被一箭射中右脸,当场死亡,失去国王的英格兰部队也失去了方向,陷入了混乱和失败的漩涡中,威廉有些幸运的赢下来黑斯廷之战,也赢得了英格兰王位,从此人们尊称他为征服者威廉,英国进入了诺曼底王朝时期,只是其中的“诺曼”始终有些意味深长。

注意最右侧的那个人,正是哈罗德,他正从脸上拔出弓箭。

结语:诸神的黄昏

维京时代中,维京人虽然在军事上取得了巨大成功,但在宗教上却被彻彻底底的打败了,从11世纪开始越来越多的维京人皈依了基督教,曾经的北欧众神信仰逐渐陨落,最终沦为了只能玩味的神话传说,维京人不再相信什么死后要去英灵殿的鬼话,转而重建那些曾被自己毁坏的教堂,开始为死后去天堂而努力祈祷。对欧洲的劫掠也很快停止,因为共同的信仰,维京人现在也成为了上帝的子民,融入了欧洲大家庭,成为了真正的北欧人,从这时起维京人和他们的黄金时代就彻底消失了。

关于北欧众神为何陨落,如今我们有了新的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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