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田金双

上周看过一部小说，感慨良久。男主人公问：“你知道什么叫做孤独……”有女人答道：“是在一处陌生的地域，只剩下你和我，然后整个世界都没有了色彩。”

答案是否定的。斯如男主所言，这不叫孤独，顶多算是寂寞。真正的孤独就是你置身在无尽的黑暗中，这种黑已经达到了极致，这种极致的黑让你产生本能的恐慌。

相比之下，中国首部北极科考题材片《光语者》就是一部与“光”有关的纪录电影。相比其他商业大片，纪录电影《光语者》中没有一丁点儿煽情和商业的味道，更多用冷静、客观的镜头语言记录下人们在极夜中的真实情绪和真实反应。

该片开场时，有一个镜头堪称点睛之笔。茫茫黑暗笼罩山脉和雪野，负责北极空间环境监测的中国极地科考队员刘杨只身一人，半蹲在那里认真地擦着楼下两个光洁的马桶，其表情淡然且从容。作为独自驻守在中国北极黄河站度过个极夜的当事人，想必此刻他的心境大不同。

中国北极纪录片《光语者》拍摄的是“极夜、极光、一个人”的故事，但展现的并非是“一个人在战斗”，而是一批生活在北极来自不同国家的各种人。斯如制片人卢武所言：“光语者是一类人的代表，所有能够传递光明和希望的人都是光语者。”所以，这部与“光”有关的纪录片，看似记录极夜，实则通过光守种符号，诗意展现人性中的喜乐、具足和美好，照见自己和他们的同时，更多展现美丽世界。

富有深意的是，该片中每个镜头看似不带任何情绪，但恰恰记录下每个人在极夜这个特殊环境中最真实的反应，没有一点儿掩饰、欺骗和做作，情绪丰盈，直达观众内心深处。也许，这就是对“真正优秀的作品往往是朴素和唯美的”最好的佐证。

该片中，继刘杨之后出场的是一对来自不同国家的恋人——来自挪威的小伙子Auden和来自瑞典的女孩Mia。在创作者的影像记录中，这对恋人没有更多亲密的动作，只有铲雪、喂狗和狗拉雪橇等日常镜头，但双方面对镜头时的日常语言淡然，但满是爱意。小美好总在细节当中，这对跨国情侣亲密之爱已融然入到日常生活当中。事实也正是如此，一段亲密关系，若想不断成长，不仅需要双方共同的认知与喜好，更要不断发现新的事物，彼此引领，互相成长。

就整部影片风格来看，尽管该片在北极拍摄，展现的是来自不同国家的人和朗伊尔城这个特殊的小镇人们在极夜中的生活状态，但影视镜头和情绪却是东方式表达。这种中国式表达，冷静、客观、真实且不动声色，让人感受到一种旷日持久来自灵魂深处的孤独。这种孤独中带有委婉和含蓄，想必中国观众更容易感同身受。斯如柳宗元那句“独钓寒江雪”，该片传达的恰恰是一种东方文化语境下特在的孤独感，如雪夜垂钩的鱼翁，历经世态，刻骨铭心而沧凉。

除此之外，《光语者》亦有对生死的精神反思和内心的反省。来自德国的Freya曾经是一位优秀的探险家，如今已是朗伊尔城年龄最大的老人，尽管她不愿意离开这座小城，但由于自然环境恶劣与医疗设施匮乏，加之朗伊尔城是一座禁止出生与死亡的城市，最后Freya只能选择离开。事实上，生于此世，历经生死，最后我们都终将离开。影片中，Freya老人留下一句话发人深省：“如果生命可以重来，我会重复一次我的人生，连那些错误也是。”

《光语者》结尾于3月8日——太阳节。当孩子们集体唱诵，太阳越过朗伊尔城背后的山顶时，人们唱起歌，孩子们跳起舞蹈，大家载歌载舞告极夜，迎接久违的太阳，新的轮回在光茫照耀中再次开始。愿有光，照见你！冷静、平实的镜头，自然而然的中国式情绪表达，更多震撼，太多感动，人性之光直抵内心深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