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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神力号劈开沉黑如铁的海水，白色的浪花翻飞，席卷着细小的盐粒刺激着味蕾。落日染红西北方天空，但习习黑云仿佛黑洞，吞灭了阳光的挣扎并遮盖月光。北斗七星悄然出现，赛过其他星傲然闪烁在头顶，却终敌不过层云的侵袭，消失在风卷狂浪之中。维京战吼声早就没了踪迹，一切人类的伟大传说或血腥往事，在无边的大海面前渺小如蝼蚁，尽数被海浪声敲碎。

一、极北之城

伴随斯堪的纳维亚航空飞机轰鸣的是窗外雪原的死寂。白色似乎为一切降了速度，层峦叠嶂的雪峰脚下四散开未结冻的湿地平原，河水却如镜面般静止，画面凝固。

朗伊尔机场建设在海边，简单到没有廊桥的机场上，工作人员热忱的欢迎着每一架班机，在乘客未下机之前就开始机翼的除冰工作。人群鱼贯进候机楼，行李转盘还未启动，窗外极北之地的绝景便呈现在惊讶的游客面前。

朗伊尔机场前的距离指示牌

从朗伊尔机场西望雪山

朗伊尔城引以为傲的是其最近北极点的城市地位，这座临冬之城所在的斯瓦尔巴德群岛虽由挪威行使执法权，但却向90年前签署斯岛条约的40个国家居民自由开放。中国游客若不是因没有直飞朗伊尔的航班，也可受惠于北洋政府时外交家的杰作，免去申根签证的烦扰。

伊斯峡湾对岸的苍凉之地

朗伊尔城街景

朗伊尔城街景

9月底的朗伊尔刚迎来新雪，整个城市被雪山包围，若天气晴朗则碧天明雪，通透舒畅，若乌云压境则在寒冷刺骨之余多增几分寂寥。曾经的煤矿之都早已弃了旧业，只剩下运送煤炭的矿车及轨道空悬在山脊。挪威人是居民中的多数，俄罗斯人次之，而喜居温暖南亚的泰国人也为数不少。

朗伊尔城街景

城市的房屋构造简单，绝无意大利那些千年城的石砖建筑宏伟壮丽，在这极寒之地，如何有效生存才是唯一，而也许是为了冲破无垠白色的封锁，房屋们多数被涂抹上鲜艳的色彩。城内最大的建筑或许是朗伊尔大学和斯瓦尔巴德博物馆的结合体，这座褐红色的X型建筑就坐落在伊斯峡湾海岸附近，其中呈现的是极地动物的标本。

斯瓦尔巴德博物馆

走在这座极北之城，散落的围栏，车轮碾压过积雪的摩挲声，远方半山的教堂，西方海面上被白云遮住的雪顶，飘散的雪花，共同调剂着一味难以名状的药剂，它没有治愈心灵的奇效，也不会虚增绝望，只是不断突破人的想象。因这里的环境脆弱，人类不可出生于此，不可死亡于此；同样因这里的冰冷，年挪威人在此建立了世界上最大的末日种子库。

朗伊尔城内的彩色房屋

朗伊尔教堂

朗伊尔城街景

北纬78度的朗伊尔城没有生死，却载着人类最疯狂浩劫后生的希望。

二、悬冰弃屋

霍恩松的汉森冰川突然惊爆出一声巨响，海神力号上的快门声随着人群的惊呼瞬间响起。已升上云端的温暖阳光给了冰川力量，任由自己蓝绿色的身躯碎裂，跌落在巴伦支海和格陵兰海的深蓝潮水中，海鸥拍打翅躲闪蹦碎冰川激起的巨大浪花。

北极清晨

驶出伊斯峡湾后的第二天清晨，这艘A1级抗冰船航向霍恩松。北极的日出大概同世界上其他地方无异，只不过映衬朝阳的是漂浮在海面上的巨大白色山丘。晨阳下，这些巨人被赋予金粉色皇冠，直至最终撕开黑暗的阴影换一袭耀眼白袍。有调皮的云朵与雾和巨人嬉戏，遮挡视线，但在日光的驱赶下终究散去，就剩下无畏的海鸟盘旋高鸣。

云雾遮盖山顶

金顶雪山

汉森冰川横亘在白色山丘前，3米高的冰墙是高傲山峰的守卫，厚重积雪下隐藏着散发幽邃绿光的冰晶铠甲，沉静、坚实却又脆弱。刚刚过去的夏日和变暖的星球融化着冰川，另一处海湾内广阔的浮冰群似是硝烟将息的战场，那些曾经闪亮的铠甲化成残片，倾泻入大海，却仍发出吱吱的崩裂声，像是战士最后的挣扎。所有这些粗鄙的比喻不足以描述发生在北极圈里的这一幕幕景象，那种绝妙冷寂、无限沉静却又满溢嘈杂的末世感。

浮冰

汉森冰川

海神力号抗冰而行

似乎无尽的浮冰

浮冰近景

下午时分，探险队寻得了一处登陆点，我们便从抗冰船乘橡皮艇前往。雅马哈引擎散发出的刺鼻柴油味道即刻被海风带走，橡皮艇昂首前进，将身后的海水切开。登陆海滩边缘被海水不断拍击，所以才可逃离雪的延伸，裸露出坚实的黑色土地，为登陆留一席之地。不远处山脚下的简陋小屋在这片荒芜之地格外显眼，探险小队四散开来，手持武器监测四方，以防饥饿北极熊造访——虽然我们期待见到这北极圈内的陆上领主，但此行终未如愿。就在此刻，周边的群山注视着这群站在坚硬白雪上的访客，也把即将成为奢侈品的秋日阳光汇聚在我们身上。猎人小屋空置，北极熊和鲸鱼早已不是可肆意捕捉的生物，于是弃屋顷颓，只供游人参观。这房屋如若运作，确实比因纽特人的雪屋更加牢靠，但在这冰寒之下狩猎，同样需忍受刺骨的寒冷和更绝望的孤独。

霍恩松的猎人小屋

废弃的小屋残破不堪

登陆点杂乱的脚印

驶离海岸，斯瓦尔巴德群岛的冷峻山峰在身后夕阳下失去了白日的刺眼光芒，残月悄升，恍如异星。

后面，是熊岛和北角。

一些实用信息，也许最后这段才是你们所关心的。

航班：北京没有直飞朗伊尔甚至奥斯陆的航班，需取道欧洲他国以申根签证首先抵达奥斯陆，之后飞到朗伊尔城。

旅程：此行我们跟随一直接待游团的探险小队自朗伊尔启程向欧洲大陆航行，所以食宿均在这艘海神力号抗冰船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