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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1月，霍博腾在德国柏林举行的Gavi筹资大会上作主旨演讲。Gavi提供图片

作者：刘伟

“年以前我没到过中国，但当我初次来到湖南益阳时，我感觉这里的一草一木离我是那么近，仿佛生于斯，长于斯。”全球疫苗免疫联盟（Gavi）董事会主席达芬·霍博腾说。

现年57岁的霍博腾出生于挪威，一个与“鱼米之乡”益阳隔着千山万水的北欧国家，那里1/3的国土位于北极圈内。中国让这个挪威人有故乡之感，并非错觉，而是源自他小时候就看到的曾祖父拍摄的益阳照片。

霍博腾的曾祖父约根·爱德文·倪尔生。挪威信义会档案图片

年，霍博腾的曾祖父约根·爱德文·倪尔生刚刚从医学院毕业，希望学有所用，就和其他三名挪威医师花了三个月的时间乘轮船医院项目。“除了做医师，他还是木匠、工程师、摄影师，简直是个多面手。”霍博腾谈到曾祖父时，脸上写满了自豪感。

霍博腾在曾祖父的日记中读到，“益阳是我见到过最美的地方！”自此，他便对这个城市心向往之。但因缘际会，直到年，作为挪威卫生部部长的霍博腾才首次访华，第一站就是益阳，那里矗立着他曾祖父年建立的，已有年医院。

“医院将我、中国、挪威连接在一起。有趣的是，从创立之初到现在，它每天都在接收病患，甚至第一次世界大战、第二次世界大战期间都没有停止过一天。”霍博腾说。

“Gavi是我与中国的‘媒人’”

霍博腾的父亲是挪威基督教民主党的活跃分子，曾任挪威国务卿和议会候选委员。受父亲影响，从政是他从小的理想。

年，年仅21岁的他还是奥斯陆大学的一名学生，就已经成为了青年基督教民主党人的副主席。霍博腾的政治履历非常精彩，历任挪威卫生和社会事务部部长、卫生部部长、劳工与社会事务部部长。

年开始，霍博腾成为了全球疫苗免疫联盟（Gavi）的董事会成员，年获选为董事会主席。两年后，他放弃了挪威议会副主席的身份。

霍博腾与中国国家卫生和计划生育委员会主任李斌，获赠礼物。受访者供图

“与其说我关心政治，不如说我关心人们生活的质量。当我第一次接触到Gavi时，我发现它在帮助那些发展中国家提高免疫覆盖、完善健康体系，每年成千上万的孩子因此而获救，我的心被触动了。”

自年成立后，Gavi通过从政府组织、私人企业融资的方式，联合疫苗生产商，以较低的市场价格向发展中国家提供疫苗。截至目前，已经使得万发展中国家人口免于死亡，万儿童获得免疫，还帮助60多个国家健全了卫生医疗体系。

霍博腾说，他成年后心里一直有一个国际视角，正如他曾祖父一样。“人人生而平等，四海之内皆兄弟。人们的尊严、价值观，跨国合作争取更好的医疗条件，都是我心中很重要的方面。Gavi的愿景和我的愿景高度重合，它将联合国、各国政府、制药业连接在一起，是一个十分有效的模型。”霍博腾说。

霍博腾在加纳参与疫苗接种工作。受访者供图

年，中国成为Gavi的受援国，Gavi为中国中西部贫穷边远省份的2万名新生儿免费提供出生时的第一剂乙肝疫苗注射，直到年项目正式结束。

“Gavi是我与中国的‘媒人’，后来每次来中国都与疫苗合作有关。我很高兴，Gavi的工作帮助中国将乙肝疫苗纳入常规免疫计划。”霍博腾说。

自从项目开始以来，中国多数地区的新生儿第一剂乙肝疫苗免疫接种率从64%上升到了90%以上。现在，只有不到1%的5岁以下儿童是乙肝病毒的长期携带者。

近10年来，中国在疫苗研发、生产、免疫计划方面都获得了长足的进步。年9月，中国政府与Gavi正式签署协议，决定向Gavi提供万美元资金，用于支持包括非洲在内的发展中国家的儿童疫苗免疫工作。

霍博腾在孟加拉看望免疫婴儿。受访者供图

“只有人均国民生产总值低于1美元的国家才能接受Gavi的捐赠，中国已经不再是Gavi的受援国了。相反，中国首次成为了我们的捐赠国，这样的合作伙伴关系堪称榜样。今年4月，中国产的乙脑疫苗已经通过世卫组织的认证，成功提供给老挝。中国还在非洲抗击埃博拉的斗争中做出了卓越的贡献，我认为中国可以借助自己的经验帮助非洲国家逐步完善医疗卫生体系。”霍博腾说。

霍博腾认为，中国拥有众多的生物科技公司，业务面非常广泛，因此中国有实力与其它新兴国家一道，参与生产低成本高质量的疫苗，以此应对可预防的致命性疾病，如肺炎、日本脑炎和其他疾病等。

“控烟部长”支招中国

挪威是欧洲最早控烟的国家之一。早在年，挪威就禁止烟草业投放广告了；年，挪威把在饭店吸烟认定为非法行为。从年到年的18年间，挪威的成人吸烟率从33%下降到13%。

这一变化与曾任挪威卫生部长的霍博腾的努力分不开。事实上，他被称为“控烟部长”。

年他刚任卫生部长时，挪威已经出台公共场所包括酒吧在内禁烟的相关法律，但成人吸烟率仍居高不下。

霍博腾因此承诺在5年内实现成人吸烟率降低50%的目标。刚开始，只有30%的人完全支持控烟，霍博腾在议会的数次辩论中列举了吸烟的危害和工作环境禁烟的必要性，终于使得议会通过立法支持了禁烟令。

霍博腾为世界卫生组织代言，赞成给香烟加税以降低吸烟率，减少死亡和疾病。图片来自网络

为了达到5年内降低50%这一目标，霍博腾领导的卫生部在两个月内制订了5项严格的措施：加强控烟的宣传、吸烟的法定年龄提高到18岁、提高香烟税、对烟民戒烟提供帮助、公共场合禁烟。

刚开始控烟的时候，霍博腾的日子很难过，对于是否实行禁烟令一直争论不休，香烟销售商对禁烟令十分不满。他被嘲笑、批评、甚至生命一度受到威胁。

但实行禁烟令两年后，霍博腾成了全民眼中的“控烟英雄”。“现在10多年过去了，有人在街上遇到我，还要向我表示感谢，因为正如我们此刻在酒店谈话的氛围一样，这种无烟的环境，人人都喜欢。”

根据WTO公布的资料显示，全球已有多个国家控烟。“烟草带来的疾病会增加国民医药卫生的成本，我很高兴看到中国政府也已经开始在室内公共场所禁烟了，我觉得中国可以借鉴挪威的经验。”霍博腾谈到中国控烟时说。

年至今，霍博腾6次到访中国。“中国的发展有目共睹，中国政府在消除贫困方面做出了斐然的成绩。”他说。

霍医院与曾祖父的塑像合影。受访者供图

此次霍博腾的中国之行一共有3站，除了会见中国卫计委主任李斌、医院，还会参加在义乌举行的中国-北欧青年领军人论坛。

来了这么多次中国，霍博腾都是带着工作来的。“希望下一次来，以私人的身份好好看看中国的美、与中国人民聊天，而且一定要带着家人一起来。”他说。